Wednesday, May 4, 2016

北美超马故事第七回――遇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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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anwuwu (然乌乌), 信区: Running
标  题: 北美超马故事第七回――遇熊记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May  4 16:40:36 2016, 美东)

                                                     遇熊记
                                                     然乌乌


“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么?”胖胖边走边问。
“有吗?”我四下里张望,一只啄木鸟正靠在路旁一棵杉树上歪头打量我们,等我们一
走远,又开始起劲地叩起来。
“我好像没听到什么特别的。”
“我也是,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周围……”
“什么东西?熊?!”

他突然在前面站住了,一边用手势暗示我不要出声,一边紧张地盯着前方,我顺着他的
目光看去,明明是路边一个巨大的木桩,隔远看黑乎乎的一团。

“搞什么嘛,一惊一乍的!”我越过他走到前面去,经过木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偏头看
了看,然后暗暗握紧了手里的防熊喷雾罐。

在此之前我们都没见过熊。已经十月底了,公园里寒意渐浓游客稀少,我们今天走的这
条Berg Lake Trail是加拿大落基山地区最受欢迎的一条backpacking1长线,夏日里徒
步客穿梭往返络绎不绝,如今里面却悄然无声,除了在入口处碰到一对刚刚徒步归来
的年轻夫妇,一路上我们再没见过别人。

山道在一片浓密的温带雨林里穿行,毛茸茸湿漉漉的苔藓在阴暗的森林里肆意蔓延,恰
巧碰上一个山雨欲来的下午,罗伯森山2只在山道入口寒暄地打了个照面便就此隐进了
云雾里。在森林里走,绿色的浓雾渐渐升腾起来,一切都显得诡异极了,此时若是有什
么奇怪的庞然大物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之前我们去过了入口处的公园管理中心,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三天前有几个小伙子在
Whitehorn 路段看见了几只黑熊,一周前有家人还碰上了一头带着小熊的母熊,我们俩
面面相觑,“怎么办?”“来都来了……”

加拿大落基山脉是熊区,棕熊和黑熊在此都有分布。来落基山后,虽然还没遇到过熊,
它们却似乎无处不在,青年旅馆的告示板,电视的户外教育频道,以及贴在徒步道入口
处的黄色警示牌。加拿大国家公园的官方网站上会定期更新熊在各条山道上的活动情况
,甚至有受伤的熊出没的信息,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在母熊聚居的路易斯湖地区(Lake
Louise)更是要求徒步者们集结四人才可以出发。在山道上走,前后常常都没有人,
我们栓着熊铃,挂着口哨,走到隐蔽处或逼近狭窄的拐角,还要时不时冲着林子里大喊
大叫,这都是些电视上书里学来的招数,好让熊提前知道你的来临懂得自行回避。

在山道上怕碰到熊,可一回到车里我们又疯狂地想见熊。在青年旅馆的餐厅里,偏远山
区小木屋的昏暗灯光下和营地的篝火旁,我们总听到各种精彩的遇熊故事。我们憧憬极
了,清晨日暮时开车出发兴致勃勃地去找熊。可失望总是必然的:在野外,往往是想找
一头雪羊,结果遇上了几只土拨鼠,想找一只麋鹿,结果遇上了一群郊狼,我们早出晚
归,连熊毛也没看到一根,只有路边的白尾鹿常常误以为我们要追它,在路边疯狂地跟
汽车赛跑,然后一脸绝望又困惑地看着我们驶过。动物们总是寻不到的,它们只能遇
见。

一年之后,我们在安省北部的基拉尼省立公园里(Killarney Provincial Park)遇见
了熊,在此之前我们早已放弃了种种对熊心花怒放的期望,只想趁冬天来之前去那里野
营划船看枫叶,走了一天的山路,回营地的路上我在车里倒头昏睡。

“喂,醒醒,快看路边!”
“干什么,好困……啊?!”

一头母熊带着四头小熊在路边散步,是黑熊。车已经停下来了,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们看,没人顾得上说话,甚至相机都不记得要拿出来,此时此刻转瞬即逝,我们都心知
肚明。它们也看到了我们,大脑袋的小熊有些手足无措,有两三只慌忙钻进了旁边的草
丛里,只剩一只胆大的还挨着妈妈走,过了一会儿,钻进草丛里的又都纷纷探出头,冲
出来,三蹦两跳地追上去,在熊妈妈身后重新嬉闹起来,直到一起消失在密林里。

不久之后遇到的独居公熊倒是百无聊赖得很,走几步就歪头瞅一瞅我们,车慢慢开着,
我端着相机跟着它拍,不晓得它是不高兴了还是好奇,突然调转方向径直朝我们跑来,
“呀!它冲过来啦!”急踩油门,等再退回去,它已经不见了。

加拿大东部只有黑熊,而且大部分都栖居在偏远森林里,城市周边几乎不可能遇见熊。
加西就全然不是如此,记得几年前英属哥伦比亚省有人在网上贴出邮差的留言,包裹无
法投递理由栏里居然黑纸白字地写着“Bear at door”,如此搞笑的理由恐怕是真的,
当事人承认的确常有黑熊在他房子周围转悠。

前阵子Youtube上有个视频被传得很疯,阿尔伯塔省的两个小伙子在野外跑步时被一个
“熊孩子”紧随不舍,惊恐的两人一面后退,一面好言相劝加威逼利诱。

“No good, no good, no way man!”
“Back! Stay!  That’s it!”
“We stay together, together…good, we looks greater! Good, good…”
“Stop! You can’t do this…”

画面中出现的似乎是一只刚刚离家独居的年轻熊,相比两人颤抖着的安抚声,它显得放
松自在多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时不时还轻巧地往树身上纵跃几下。

“That’s the boy,good boy!  You just keep doing this!”

黑熊时而好奇观望,时而又猛地冲前欢跃蹦跳,玩尽了两人的心跳。所幸 “熊孩子”
终归还是失了兴趣,两人最后还是安全回到了车上。视频的最后已经没了画面,只有一
阵此起彼伏歇斯底里的喘息声……我咯咯咯笑得前仰后翻,觉得里头的人和熊实在都太
可爱。

安省北部大片的湖泊森林地区是黑熊聚居的地方,很多徒步山径都要经过熊区。2010年
Salomon越野跑运动员John Mcalister就在哈利伯顿森林的百英里赛道上遇见了一头黑
熊。当时John正跑在Normac山道上,那黑熊因为躲避前面的选手也朝着相反方向慌慌张
张地闷头逃窜,结果差点跟John迎面撞个满怀,在惊得往旁边草丛里跳了两跳之后,它
终于转过身朝John恼怒地吼叫起来。击掌大叫那些往常有效的手法都无济于事了,它怒
气冲冲地盯着John,显然不打算再作任何让步。John只好识趣地默默后退, 直到后面
的选手赶上来,熊一看不妙,吱溜一下扭屁股跑了。故事到这还没结束,据说等后面姑
娘们跑到这地方,又看见它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端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耽视着众人,
居然变着法子折磨已经濒临崩溃的超马选手们,真是个十足的坏家伙!

在熊区跑越野赛我总挂着熊铃,虽然叮叮当当响得有些聒噪,但总好过跟熊狭路相逢。
去年夏天在加西跑Fat Dog时经过的可是棕熊区,常年在那区徒步的当地选手们经验丰
富,能够通过粪便和足印一眼辨认出熊的种类数目和通过时间,相比之下,我只能默默
自求多福。不晓得是运气确实不错还是因为无暇顾及,除了一些只会咕咚咕咚瞎跑的山
鸡,赛道上似乎一路通畅。夜里Fred 陪我一起跑河边道那段的时候,只听见河对岸传
来巨大的噗通声,水声四起,Fred紧张地抓起手杖一通狂敲乱喊,那时我正被他逼到要
崩溃,只想“好吧,只要你可以走慢一点,管它是什么怪兽。”

没见过人类的熊很危险,可习惯了人类活动的熊往往也很麻烦。我们去优胜美地国家公
园(Yosemite National Park)的时候是在六月底的周末里,预订的Curry Village里
人满为患,登记处的小姑娘们露出疲态,怀着对马上要迎来这个旅游季最高峰的绝望忙
得不可开交。穿着牧羊女服装的老太太把防熊指南一一发放,提醒我们把所有的食物锁
入防熊柜,不得有任何食物和有味道的个人物品放在车上和帐篷内。显示屏上重复播放
着不知道哪个冬天摄像头抓拍到的黑熊破车夺食记,我惊叹它如此矫健的身手和油光锃
亮的皮毛,看样子尽管有时候需要铤而走险,平日里它应该倒还过得舒适惬意。

在我们去过的所有北美国家公园里,优胜美地应该是防熊措施实行得最为严格的一个。
这其实是事出有因的,据说四五十年前,因为人们的随意喂食,这里的熊习惯了轻易获
得人类的食物,不愿再辛苦捕食,常常成群地驻守在公路两旁,乞讨作揖以求得食物。
公园意识到长此以往对于熊群自然习性的危害,便开始禁止游客喂食。可熊也不是吃素
的,于是公园里大量的破坏盗食事件频发,慢慢地就有了强制防熊箱的出现。如今北美
城市里的动物们都与时俱进得很快,连浣熊都练就了用瓜子扳扣垃圾桶的绝活,可熊的
胖掌实在伸不进熊柜的小内扣里,它们只好望而却步。无论如何,优胜美地公园的努力
没有白费,到去年年底为止,公园已经连续四年没有发生过因熊袭击而造成的人员伤亡
事件,这里的黑熊们被当之无愧地评选为全美国家公园里表现最佳的熊。

优胜美地公园里都是黑熊,美洲黑熊是杂食动物,通常以大量植物和浆果为生,也吃蜂
蚁等昆虫以及鱼类,主要分布在北美各个国家公园和山区间,因为不同的亚种而具有从
白色、金黄、巧克力棕到黑色等不同的毛色。相对于黑熊,棕熊的体型则要大得多3,
速度和攻击能力也更致命, 在北美洲它们主要分布在阿拉斯加东部和加拿大的西部和
北部,另外在美国西北部也略有分布。棕熊的毛色也有白棕黑和杂色,因此仅从颜色上
辨别两种熊类是十分不靠谱的,而肩背部的驼峰和掌型倒能帮我们快速做出判断。

北美棕熊在冰河期晚期就已经出现,那时候它们并不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当时这里的
统治者是体型更为高大的短面熊,据说它们不吃植物,也不怎么狩猎,常常靠抢夺棕熊
捕回来的食物为生,结果由于日益狭窄的食物选择以及逐渐衰退的捕食能力,大概于一
万两千年前逐渐灭绝了,可见不劳而获的确难有好下场。

无论是黑熊还是棕熊,降低风险的最佳办法就是避免相遇。尽量结群徒步,制造大量噪
音,让熊懂得自然避开无疑是最为安全可靠的。与熊正面相遇时,避免目光接触,大吼
大叫尽量表现得强大,而不是夺路而或是爬树诱发熊的狩猎行为,随身携带防熊喷雾4
也会让你在关键时刻多一层保护盔甲。有说法是面对棕熊的最终攻击装死可能有些机会
,因为棕熊对食物更挑剔不吃腐食,确实有人曾靠此成功逃生过,而面对黑熊则可以试
着殊死一搏。可熊的行为很复杂,难以一概而论,每一只熊与每一个人在每一个当下的
相遇都是独一无二的故事。

相对于黑熊,在山道上遇见棕熊要可怕得多,若是遇到带着熊宝宝的母棕熊那简直就是
噩梦中的噩梦,来自萨斯喀彻温省的Laurie Simons 2005年在班夫(Banff National
Park)就遭遇了这样一场噩梦。那天她正边徒步边陶醉在明尼万卡湖边(Lake
Minnewanka)的湖光山色里,不知不觉地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岔路,直到她看见两头小棕
熊从树丛里钻出来,以及它们身后的母熊……攻击大概持续了几分钟,Laurie觉得再没
机会见到自己的孩子们了。然而棕熊最后还是离开了,Laurie一个人艰难地往湖边爬时
被露营者搭救,她伤得很重,失血严重多处撕裂,经过两年七次整形手术后身体才渐渐
复原。

身体复原了,内心深处的梦魇却远没有结束,可Laurie仍想回归山野,她开始越野跑,
帮助自己面对荒野里的独处情境。起初困难重重,山道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惊
肉跳。 Powderface 42是她重回熊区的第一场越野赛,头天去起点报道,一下车她就魂
不守舍,比赛开始,出发,独自一人,树丛里无数恐怖的声响……她最终完成了这比赛
,并且之后在很多熊区的超马赛里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那些在山道上独自一人由不安
到平静的经历让她渐渐接受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那头熊
从头到尾都只是想保护她的小熊而已”,而她的儿子Stephen说“自从‘那件事’后,
妈妈对她自己想要做的事表现得更加坚定了。”

北美的超马赛道人烟荒僻,选手们常常落得形单影只。两年前我在安省东南部的登打士
山谷(Dundas Valley)里跑自己的第一场百英里赛,黄昏时比赛的下半程刚刚开始,
我独自一人在山道上奔跑,对即将到来的漫长黑夜隐隐有些忐忑,一只郊狼在突然在我
的前方纵身一跃,顷刻消失在树林深处。森林里弥漫着一种恬静的凉意,我继续向前跑
着,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那只狼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弧线似乎给了当时的我一种不可言
说的安慰,大概是一种自然的无序感,我后来猜想。

还有一次我和一头鹿在野外狭路相逢,那是一片空旷的河谷,太阳下山时我正沿着小河
往湖边跑,她突然从河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我们都愣住了,面对面地站着,呆呆地盯
着对方。这是头年轻的母鹿,她直直地定在那里,竖着耳朵,初升的月光映在它脸上,
那场景我无法形容……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反应过来,向西面的山坡上腾空跃去,很
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直记得她的眼睛,充满了好奇,潮湿和茫然的眼神。

夜晚的森林又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暗下来,只有眼前头灯托起的微弱光明和缓
缓升起的雾霭。森林里总有怪异的声响,可除了水流声,似乎什么都听不真切。鸟儿们
都进入梦乡了,耳边只有虫鸣和自己的呼吸,和水袋的哗哗作响。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
郁沁人的味道,水气野草枯叶还有说不出来的什么,混杂在一起,温柔得让人想睡觉。
树丛里藏着一双双眨巴着的绿眼睛,山腰上有白屁股的小家伙在疾疾地走,走到拐弯处
还停下来回头看一看,等头灯的光亮到了,它又不慌不忙接着走,到最后还是没了踪影
……

我第一次真正在山道上遇见熊,就是在夜晚的哈里伯顿森林里,当时已经是比赛的后半
程了,四下里黑漆漆的, 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后面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
音,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是两只闪着绿光的大眼睛,还有隐隐的圆脑袋,浣熊可没这
么大“噢,小熊么?”我们两个互相瞪着看了半天,直到四下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树枝
不断折断坠落的声音,然后一阵震得地动树�的吼叫声从前方的大树上传来,我才反应
过来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旁边的草丛里也有小声的叫声,一只母熊,两只小熊,
三只熊!比赛到现在才进行不到二十个小时,我敢肯定这不是幻觉。

折断的树枝继续噼啪往下掉,树也摇晃得厉害,林子里一下子闹极了。黑暗里一个庞然
大物正努力想在树干上找一个稳固的支撑点,戴着头灯我并看不清她的脸,丰富的声音
讯息却传达了一切。我不敢贸然往前,也不敢后退,我身后就是那只傻小熊,靠近它几
乎就是把母熊从树上下来的可能性逼到最大,考虑到她一掌就可以把我的脸掀掉,这回
儿她还是待在树上比较好。

我用手杖击打出声响,树上的动静也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能跟你妈妈说下不要那么
大声么?”我扭头看看身后的小熊,它萌萌地站在那,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样子,也不往
它妈妈那边去,倒好像跟我是一国的。

前后都没有人,我就这样被夹在它们母子之间进退不得,后面可能也不会有人来了,这
场比赛跑成这个稀烂样子,在我后面的人估计也都退赛了罢。这场对峙,注定只有我和
她了。

于是,我就这样独自一人和三只熊一起陷入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僵局里,我站在树下,
不知所措,一种由黑夜、森林和野兽交织而成的孤独感向我席卷而来,将我身上那些人
类的印记冲刷一空。穿过这孤独,我似乎了解了母熊的焦虑与恐惧,也读懂了她的忧伤
。金色的浮尘在头灯的光束中炫舞,危险仿佛并不存在了,在这最理应紧张恐惧的时刻
,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感在我的心底弥漫开来……

可比赛还是得继续啊,我叹了口气,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树枝坠落,可怕的吼叫,一切
和之前一样;第二步,仍然没有丝毫变化,她死死地扒住树干,没有要下来意思;再一
步……树叶如雨点般落在我的头和身上,而我就这样一步一停地从母熊身下经过了。我
面向大树,继续后退,渐渐远离了小熊,也远离了母熊,我重新奔跑起来,厚厚的落叶
从身上四散开来……

终于出了Normac山径,又回到哈利伯顿森林公园里的主路上,我定了定神,忍不住回头
望了望来时的小道,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夜已经很深了,四下里一片静寂,仿
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继续往前跑去,我已经看到了补给站帐篷里的点点光亮,听见
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志愿者们夜晚里的窃窃私语。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又
重新变回了一个人。


注:
1: 长途背包旅行,在这里特指背负帐篷睡袋等宿营工具以及食物补给的多日徒步活动。
2:Mount Robson,为加拿大落基山地区最高峰,海拔3954 米。
3:棕熊是体型最大的熊类,不少阿拉斯加雄性棕熊体长可达3米,体重达到680公斤,
北美黑熊的体型要小很多,雄性大概只有60到225公斤。黑熊的奔跑速度可以达到每小
时40到50公里,棕熊则高达每小时50到60公里。
4:一种防熊用的胡椒喷雾剂,在最后关头向迎面攻击的熊喷射,可以增大逃生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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