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8, 2014

有色族裔无人倾听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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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ynic (cynic@mitbbs 1998->2010->?),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有色族裔无人倾听的愤怒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Nov 28 08:11:17 2014, 美东)

手无寸铁的黑人青年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被白人警察达伦・威尔逊(Darren
Wilson)击毙,而大陪审团未能针对此案提起公诉。之后民众采取的反应,显示出了黑
人社区当中某种深刻、古老的痛苦感受。

是的,在某种层面上,这种反应的原因在于本案的具体情况。

它在于威尔逊开枪击穿布朗的头颅、结束他生命的那个夏日,威尔逊使用的武力是否适
当、是否过当。

它在于警务人员对他们服务的民众表现出的态度是否过于恶劣。为什么威尔逊在证词中
描述布朗时,充斥着非人的措辞?仿佛是在形容超越人类的掠食者,或者比人类低劣的
邪灵――比如:“霍克・霍肯”(Hulk Hogan)、“魔鬼”。

它在于检察官在寻求起诉的过程中,是否恰当履行了职责,是否调查不力。为什么他采
取了这种行动策略?为什么威尔逊对大陪审团发表证言的时候,他没有极力质问?为什
么他在宣读结果时,有一种好似辩护律师的诡异感觉?

然而民众的反应又不仅仅在于威尔逊和布朗,而是在于对基本的公平抱有的信念。它在
于一个与司法体系已然关系薄弱的族群,是否能将脆弱、破损的信心,寄于这个越发破
败的体系之上――这个体系的建立并不是为了认可他们,世世代代以来这个体系的作用
都是否定和遏制他们,而且这个失衡的体系当中仍然充斥着针对他们的不公。

就像奥巴马总统所说的:“事实是,在这个国家的太多地方,执法机关与有色族群之间
,存在深深的不信任。其部分原因是这个国家种族歧视的历史。”

他接着说道,“问题仍然存在,而这些问题并不是有色族群编造出来的。”

的确不是。ProPublica今年10月对2010年至2012年之间,警方开枪击毙嫌疑人的事件进
行了分析,结果发现年轻黑人男性被警方击毙的可能性,是白人的21倍。

然而,像纽约市前市长鲁迪・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这样的人,却想要归咎于受害
者。在《与媒体见面》(Meet the Press)节目上,他回避了白人警察在黑人社区执行警
务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黑人社区内部的谋杀数据。他先是宣称“93%的黑
人都是被别的黑人杀死的”,又问另一位讨论嘉宾,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的黑人教授迈克尔・埃里克・戴森(Michael Eric Dyson),“为什么你们
不把这个数字降一降?那样就不用让这么多白人警察到黑人社区了。”

这是通过指责受害者来转移话题、脱离语境罗列事实的典型做法。朱利安尼没有提到的
一点是,多数关注谋杀数据的人都能注意到,谋杀大部分是熟人之间发生的犯罪。人们
谋杀的都是身边的人,多数黑人是被其他黑人杀害的,多数白人也是被其他白人杀害的。

实际上,谋杀案件为熟人作案的可能是如此之高,以至于一项研究显示,可能涉足谋杀
案件的人,是可以通过他们的社交圈子来预测的。耶鲁大学(Yale)去年开展的一项研究
检视了“2006年至2011年警方和涉枪凶杀案的记录,这些记录涉及芝加哥市凶杀案发率
最高的6平方英里(约合259万平方米)内的居民”。研究发现,“这些居民中的6%参与
了70%的杀人案,这6%的居民中,几乎全部都与刑事司法或公共卫生系统有过某种形式
的接触。”

这项研究的一位合著者说,杀人凶手与受害者之间的关系,就像一种病毒:“与HIV传
播过程中,共用针头或无保护的性行为的作用相似。”

那么,我们对于并未涉足犯罪的绝大多数人想说的是什么呢:他们必须要接受警方射杀
的人数当中极不合理的种族不平衡,因为这是打击犯罪的斗争中的误伤?不!

这是一种不可理喻、极端不道德的论调,而朱利安尼说出这种话尤其令人侧目。纽约市
基于种族的拦截搜身(stop-and-frisk)行动骇人听闻,这种做法正是在朱利安尼的治理
下推出的。近些年历史上,警方侵犯黑人男性权利的某些最恶劣的事件,就是在他的任
内发生的。《纽约时报》曾在2001年发表过一篇长篇报道,文中讲述道:

“在1997年夏天,一名警察在布鲁克林车站的厕所里暴打一位名为阿伯纳・路易马(
Abner Louima)的海地移民。在1999年冬天,警察局街头犯罪科(Street Crime Unit)的
四名警员在布朗克斯街头搜捕一名强奸犯的过程中,击毙了名为阿玛杜・迪亚洛(
Amadou Diallo)的非洲移民,后者未携带武器,警员误认为他的钱包是把枪。2000年冬
天,就在朱利安尼加大力度竞选参议员时,一名卧底警员在曼哈顿中城(Midtown)击毙
了一名未携带武器的黑人保安,后者名为帕特里克・杜里斯蒙德(Patrick Dorismond)
,开枪前二人曾发生短暂打斗。该受害者之所以被激怒,是因为卧底警员向他询问,要
买一些毒品。”

此外,种族也并不是考虑犯罪问题的最佳视角。集中的贫困问题可能是更好的视角。今
年7月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的一份报告写道:

“贫穷的个人或家庭,并不是在各个社区或全国范围内均匀分布的。相反,他们往往住
得离彼此很近,聚居在特定的社区和区域。这种贫困人群的集中,导致了高犯罪率、公
立学校成绩欠佳、住房和医疗条件糟糕,也限制了私营部门服务的提供,以及就业岗位
的发展。”

如果我们打击犯罪的态度是认真的,就必须在个人和体系的层面上,严肃地考虑贫困人
口集中的地带为什么会产生、延续,而且实际上还在扩大蔓延。

不过,重要的不是朱利安尼,也不是替警方行动辩解的人。而是少年和成年的黑人男性
,以及那些爱他们的人,是不是一定要既害怕犯罪,也害怕警察。

很遗憾,对于很多人而言,弗格森案再一次确认了一种最令人不安的感觉:他们腹背受
敌。

所以人们走上了街头。谁又能真的指责他们?

一些人只是看到,示威被残忍的暴力玷污了。当然,我也目睹了暴力,见到这些场景心
中也很痛苦。不过我也看到,数十年、数代人、数个世纪以来的痛苦和挫败,再一次迸
发到我们眼前。我看到心灵在哭泣,灵魂在呼喊,想被人听见、被人看见、受人重视。

神父小马丁・路德・金博士(Rev. Dr. Martin Luther King Jr.)曾说,“骚乱是无人
倾听者的语言。”小马丁・路德・金是非暴力原则的伟大倡导者,他并不是在鼓吹骚乱
,而是赞赏倾听。

即使长期承受苦难的人也不会永远都愿意承受。耐心总有耗尽的一天。心碎太多次,内
心的平和迟早会被打破。然而不再平和,也并不意味着诉诸暴力。不过,的确需要让那
些舒适的人感到不安。如果呼声没人听见,有时就必须提高音量。如果正义的诉求没有
满足,有时就必须踏上街头。如果别人看不到你,有时你就该站起身来。有时候你必须
要站起来,表明立场。

没有一个品格正直、有良知的人能够容忍骚乱、掠夺,以及任何破坏财物的行径。这些
做法不仅是犯罪,而且毫无效果、适得其反。这是在从自己的社区抢夺众人所需的服务
和设施。这是对那些认为应该追求梦想、发挥创业精神的人,做出不公平的惩罚,他们
从一开始就是在为自己投资,也为整个社区投资。

不过,人们当然也有权有自己的感受――包括愤怒和沮丧。只是,这些能量必须要疏导
到具有建设性的努力之中,从而实现想要的改变。这是艰巨的任务。正是在这一点上要
有耐心,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要长期努力。

就像古老的黑人灵魂乐中唱的:“孩子们一起走吧/你们不要气馁/孩子们一起说吧/你
们不要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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