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活动】“庸俗无聊”之体验――读叶灵凤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LeisureTime/1979891.html

发信人: coalpilerd (coal pile),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感恩节活动】“庸俗无聊”之体验――读叶灵凤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Nov 29 11:08:10 2015, 美东)

大家伙儿都在高高兴兴地庆祝感恩节时，一场感冒把我打得爬不起来。这几天咳得半死
不活，一个周末干掉了大半瓶生姜茶以及不下六碗加了火腿炖的鸡汤，体重急剧飙升中
……

状态不佳，所以基本上所有的活动都赶不上趟了。

在家里卧床休息时，总忍不住要翻点东西的。翻叶灵凤的文集倒是纯属偶然。记得第一
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中学时学鲁迅的某篇文，其中有一句说“叶灵凤这纸老虎”；而
课本下面的注脚，就格外关照一下：叶灵凤，是一个庸俗无聊的文人。第二次听到这个
名字是在大学的语文课上了，没有了中学教纲的限制的老师翻出来相当多的政治思想定
性方面颇为可疑的作家的作品，包括之前我提到的周作人，也包括这位的《女娲氏之遗
孽》；那时候对于《女娲氏之遗孽》还是很不感冒，什么乱七八糟的红杏出墙的故事，
人物的名字也有够离奇，女主叫“蕙”，男主叫“莓箴”，谁家父母给孩子起这么怪的
名字啊……

网上的叶灵凤的小说并不多，且以短篇为主。这次我翻的第一篇是《鸠绿媚》，一看之
下就被吸引。美如明月的波斯公主，生死相许的爱情，借着遗骨模型跨越时光的倾诉，
凄艳的爱情故事与志怪风格的梦境穿插着，正是极合我胃口的故事模式。文笔并不似今
年来的灵异故事那般故弄玄虚地夸张，平和之中却在细节上用尽功夫。我最喜欢的细节
有二，其一是传说与梦境的矛盾：公主的情人究竟是在婚期那日同公主双双殉情，还是
秘密逃离之后又回来盗取了公主的尸骨？其二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作家非握着骷髅模
型入睡方能梦见公主，倘若某一天没有握着模型，那一天的梦中就没有公主，而次日的
梦境中公主还会问他为何缺席。这一切的描写让我只觉诡异得光怪陆离，却不觉恐怖。

类似的志怪小说我还看到两篇，《落雁》与《摩伽的试探》。不过这两篇的剧情总能让
我看到某些唐宋笔记小说的影子，因而在我眼中就略显老套了。当然了，文字还是一贯
的温婉细腻。不知道叶灵凤究竟写了多少这样题材的小说，如果有一个专门的志怪集，
我倒是非常希望能弄一本来看看。可惜网上查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另外有几篇就让我明白“庸俗无聊”这种称号是因何而来了。《昙华庵的春风》、《姊
嫁之夜》与《明天》这三篇都描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性心理，甚至有些非常露骨的言辞
或者动作的描述。当然了，在经过种种古今中外的黄文洗礼之后掉过头来看它们，这些
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只好算是遮遮掩掩地打了几个擦边球而已。不过我能想象
到，我们当年中学教材的编写者，即便心里觉得不那么以为然（对此我也存疑，记得我
曾经接触过某位大学马原课教材的编写者，深为其下笔的道貌岸然与日常言辞中的牢骚
满腹之对比而震撼），但面对着中学生要说也说不出，只好鄙弃地加了一条“庸俗无聊
”之注解。
顺便还得说一下《爱的战士》这篇。短短一篇不足四千字的情杀主题小说，第一时间就
把自认为还算学过点数理逻辑的我绕晕了，看了三遍才勉强理出头绪，搞清楚凶手和受
害者的名字OTL

《女娲氏之遗孽》和《未完的忏悔录》大概都可算是中篇了。这两篇倒都是颇为写实的
，特别是《未完的忏悔录》，故事中反复提到主角的境遇宛如《茶花女》中的两位主角
，给我的感觉就是作者将玛格丽特和阿尔芒搬到了他所在的时空，让两人在另一个设定
下演绎出的故事――鸳盟虽谐，在社会、家庭等等因素的影响之下仍是悲剧。这两篇又
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故事结束于未完成时。没有结局的故事总是有点令人怅惘的，套用
一句《阅微》里的话，“虽曲终不见，江上峰青，绵邈含情，正在烟波不尽，究未免增
人怊怅耳。”

眼下就看了这些……在网上搜叶灵凤时，发现一本这位的作品，叫做《书淫艳异录》，
却找不到电子版。这回可就纠结了，买吧，回头被我家老爷发现书架上多了有这种名字
的书，定要吵闹；不买吧，又觉得似乎错过了一点什么似的，因为我个人实在很乐意再
深入地了解一下这种庸俗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