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October 31, 2017

同为发达地区,江浙婚礼红包为什么远大于广东?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Zhejiang/31548263.html

发信人: bjrhbx (史蒂夫), 信区: Zhejiang
标  题: 同为发达地区,江浙婚礼红包为什么远大于广东?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Oct 31 20:34:14 2017, 美东)

据说,水涨船高的婚礼“红包”已经成为压在不少年轻人心头的一座大山。

有好事的媒体统计了各省婚礼红包的平均金额,长三角包邮区上海、浙江、江苏分别是
1000、1000和800的水准,恐惧指数不出所料位于高位,另一个经济发达区域广东的数
额只有100,恐惧指数低得令许多人不敢相信。

问题来了,这两个中国经济发达程度差不多的地区,为什么在红包数额上会出现如此大
的差异?

作为生活在岭南的江南人,我有过跨地区、跨文化的生活阅历,通过与两个地区身边朋
友的交流,试图找出两个地区红包文化分野的原因。

广东红包“讲彩头”,江浙红包重互助

在讨论婚礼红包之前,私以为不能仅仅将目光盯在婚礼红包上,而是要把婚礼红包置于
两地人际关系交往的法则中来看待。

事实上,除了婚礼红包,两个地区在春节红包上也有明显差异。

广东地区(主要以珠三角广府文化影响范畴)以是否结婚为区别,但凡没有结婚的,都
可以拿红包。红包辐射的范围不仅仅是亲戚朋友的孩子,还包括邻居、保安、街坊等人。

当然了,红包的数额也很小,早年多为1元、2元,近年来以5元、10元居多。我所在的
单位,每年春节节后上班,老总给的是50元,已算豪气。

相比之下,江浙地区的红包辐射范围较小,主要是至亲、好友,数额上也大了许多。在
农村,一二百元是起点,而在杭州这样的中心城市,六百八百的一点都不让人惊奇。因
此,江浙地方的年轻人不仅恐惧同学朋友密集结婚,也恐惧过年,二者的红包支出都是
一大笔开销。

就婚礼红包而言,存在的社会功能大抵可以归为三类:情感、互助和攀比。在不同地区
、阶层和关系圈,三者的比重存在较大差别。广东地区的红包主要是情感为主,讨个彩
头。

比如在广东,婚礼红包金额小不说,经常还会被回礼,有些甚至把红包折个角又直接反
还给宾客。

陈志武认为传统社会婚丧嫁娶中的“份子钱”,实际上存在互助意义,拥有“众筹”的
金融功能。这一点在广东地区肯定存在,但相对而言,江浙婚宴中这一功能更强。

我参加两地婚礼的的观察显示,江浙的婚礼总体更铺张一些。对于举办婚礼的人家来说
,攀比的心理非常重,但在实际层面,又希望婚礼收到的红包可以尽可能抵消掉开支。

广东务实,江浙更重面子

在讨论两地婚礼红包文化上的区别时,很多人都会提到广东人普遍更为务实。举一个简
单的例子,在奢侈品消费上,广州的消费力进不了全国前十,远远不及第三位的杭州,
甚至也比不过沈阳、青岛等城市。

以2013年的梅赛德斯奔驰消费数据为例:奔驰在全球销售的S级轿车中,有一半是在中
国;而中国市场1/6的销量又出自浙江,也就是说浙江的消费者购买了当年全球1/12的
奔驰S级轿车。

反观广东,有钱人开价格三十万以内的车很普遍。除了车子,他们对穿着的讲究,男士
对香烟价格的要求,都远远不如江浙。

在我印象中,浙江县城的一个普通科长或一个高中老师,抽45甚至75的中华不稀奇,广
东一个厅长或老板,8块的中南海也很正常。

不过,有一点是例外,在吃上面,广东人普遍更愿意花钱、花时间,他们对吃的讲究超
出了江浙人。

造成上述文化的原因,存在一个漫长的复杂的历史过程。不过,两地在社会关系网络层
面,存在一个较为明显的差异。

广东意在强化宗族关系,江浙攀比味浓

在珠三角,炫富并非没有,但经常是组团式出现,例如xx村大摆宴席,2万人一同吃流
水席等等。不管是征地拆迁暴富,还是集体经济分红,广东民众擅长抱团炫富。这里的
抱团单位,主要是宗族。

从宗族走出去的牛人、富人,要获得良好的社会评价,主要指标是反馈宗族的表现。比
如给家乡建祠堂、办养老院、建学校,这会给社会精英带来满足感。

在婚礼场合上,财富精英即便大摆宴席,这也是一种对乡里乡亲的反馈,而不仅仅是炫
富,成本由自己负担。

但在江浙,传统的宗族消亡之后,在八十年代之后也并无明显复兴,财富精英在获得社
会好评时,更依赖物质攀比。

由于缺乏更密切的宗族联系,个体在付出高昂婚宴成本时,既希望获得别人赞许,又不
希望由自己来担负大部分成本。

所以,婚礼这样的场合,在广东的主要功能是强化宗族关系,但在江浙进行社会攀比的
意味更重。

值得指出的是,一旦攀比承担了收割社会好评的作用,整个游戏规则就会改变。即使大
部分人并不想攀比,但因为已经被动付出了高额份子钱,所以也不得不卷入这样的“攀
比锦标赛”。

最后,城市化不可避免地吞噬着熟人社会,宗族的存留形式也成为一个难题。不过,作
为一种力量强悍的文化因子,宗族对社会习俗的塑造作用还是十分明显,甚至得以塑造
出一个“新传统”。

而这样的新传统,本身是根植于社会文化和社会网络特性的,只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
变成了一个单独需要面对的难题。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